她這麽做究竟是在掩飾什麽？

這時蔣淩睿和沈雲長也趕到了，他們無不被面前血腥的場景震懾到了。

沈雲長有些驚慌失措，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盯著沈清如，他擡手就是一巴掌，重重打在沈清如臉上，他只覺得自己的手都疼了，沈清如白皙的臉上立刻出現五個鮮紅的指印。沈雲長怒不可遏，看著沈清如憤恨的說道，“就算不是一母所生，他也是你的弟弟啊，你……你怎麽忍心下手，沈清如，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蔣淩睿看著沈清如，自然是心疼不已，他自然是不相信沈清如會做這種事。雖然沈清如和鐘氏沈清妍不和，可是她是那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人，當然她也不是那種為了一己私利妄害他人性命的人，她有自己的底線和原則，所以他根本不相信沈清如會故意把鐘氏絆倒，害得鐘氏小產。

沈雲長言語有些哽咽，一雙通紅的眼睛憤恨的盯著沈清如，憤怒的質問她道，“你是不是根本就看不得我們相國府有一點好過！你能不能也給我們留一條活路啊!啊？睿王妃！”

睿王妃三個字他說的咬牙切齒，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那可是他沈家唯一的後啊！

沈清如眼裏含滿了淚珠，她竟然也被這個老淚縱橫的男子以及它聲嘶力竭的呵斥戳痛了心裏最柔軟的一面。

是啊，那個就算不是和她一母所生，可也是她的弟弟啊，她為什麽剛才就不能扶一下鐘氏呢？沈清如心中有些自責，就算這些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並不是她的錯，可是她眼看著一條生命即將逝去，卻沒有伸出援手，她只知道下意識的躲開，她又比鐘氏好多少呢？

出於覺得鐘氏會陷害她的這種本能思想，她罪惡的躲開了，只是鐘氏怎麽會為了陷害她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呢？這麽做太不值了不是嗎？可是她這麽做分明是想要陷害自己，沈清如越想越覺得腦子亂亂的。

“丞相大人，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誤會？不能光憑下人的一面之詞就怪罪如兒啊？”蔣淩睿疑惑道。

鐘氏自然被送回了屋，一行人在外頭等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周氏可能也覺得此事與沈清如脫不了關系，心中愧疚不安，所以自然是親力親為，想要彌補一些什麽。

沈雲長並不答話，意味深長的看了蔣淩睿和沈清如一眼，兀自嘆了口氣，他現在無暇跟她計較，他只盼望著鐘氏母子能夠平安。

屋子裏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丫鬟不停的端水換水，看著一盆盆血水，屋外的人自然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產婆屏退左右，只留下沈清妍和鐘氏的貼身丫鬟，她接生過不下上百人，小產的自然是遇到過，可是鐘氏顯然不是小產啊，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跟沈清妍她們解釋，索性就直接挑明了說，“小姐，夫人她根本就不是小產！”產婆面色為難，好在鐘氏的血已經止住了，倒是沒有性命危險了。

“啊！”沈清妍也不知道是驚詫還是擔憂，或許兩者都有，忙問道，“那我母親她這是？對了，孩子可保住了？”沈清妍搖著產婆，急切的說道，“你倒是快說啊！”

“夫人她根本就沒有身孕，哪來的小產一說啊！”產婆面色更是難看，索性壓低了聲音說道。

房間裏立刻安靜了下來，沈清妍看著已經意識模糊的鐘氏，又看了看產婆和大夫，兀自咽了口口水，豆大的汗珠順著她的額頭往下淌，她只覺得後背都被汗珠浸濕了，寒風吹來，冷冷地貼著她的後背，直寒得讓她脊背發冷。她的腿不自覺的打著哆嗦，全身顫抖不洗，“這……不可能吧？昨日裏我還摸了母親的肚子，還能感覺到他在我母親肚子裏踢我呢，這，這不可能，一定是你們弄錯了吧？”

產婆知道此事很難讓人相信，指了指跪在簾子外頭的大夫問道，“她說的可是真的？”

大夫低著頭，點頭道，“是真的。大夫人並沒有懷有身孕，只是一時很難查出來為何會有懷孕的癥狀……”

沈清妍還是不肯放棄，“可是我母親流了這麽多血……”

大夫支支吾吾著實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我等就不知了，還是等大夫人清醒了，你親自問她吧……我就先告退了。”

產婆自然也想脫身，這種接生的事，能順產還好說，不僅能有銀子拿，說不定還能謀得個好差事，只是這種小產的就不一樣了，她自然是不想再趟這趟渾水了，也小聲說道，“小姐，我也告辭了。”

“等等！”沈清妍話音冷冷的，比這深秋的冰霜還要寒上幾分，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產婆和大夫不由得頓住了腳步，全身直顫抖不已，“大小姐，還有何吩咐。”

沈清妍也不看他們，但是光聽聲音就能知道沈清妍現在真的是隨時都要殺人的，“知道出去該怎麽說嗎？”

“知道，知道……大夫人是小產了……”說著逃命似的逃出了房間。

沈清妍在鐘氏的貼身侍女耳邊輕聲耳語了些什麽，那侍女自是點了點頭，一臉陰鷙的跟了出去。

產婆和大夫一臉的驚慌失措，卻被蔣淩睿盡收眼底，他開始覺得這兩個人行為舉止有哪裏不對，面上升起一層疑惑。

“怎麽樣了？”沈雲長顫抖不已，面色擔憂的問道。其實他已經知道答案了，卻還是不死心的追問道，“孩子可保住了？”

“沒……沒有。大夫人她，小產了。”產婆回頭剛好看到大夫人的貼身侍女正一臉陰鷙的看著自己，心中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忙補充道，“對，夫人她……她是小產了。”

沈清如自然也察覺到了產婆的異樣，在看到侍女一臉陰鷙的表情時，心中也明白了八九分，果然此事是有貓膩的。

大夫也附和道，“夫人她……確實是小產了。”他環顧四周，眼神有些躲閃。

沈清如見他們要走，忙喊住他們道，“二位請留步。”

產婆心理素質比較差，當下就有些招架不住，心虛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道，“丞相大人啊，這件事我們也無能為力啊……”

“我是想問你，大夫人真的是小產了才流了那麽多血嗎？”沈清如定定的看著她的眼睛，註視著她的一舉一動，“你要是說了假話，耽誤了大夫人的病情，可知該當何罪嗎？”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產婆有些語無倫次了，顯然她的心理防線不堪一擊，就要被自己擊破了。

沈雲長憤怒的甩了甩衣袖進屋了，他不想再聽沈清如的辯詞，只得進屋去看看鐘氏怎麽樣了。

那眼神陰鷙的侍女見沈雲長進屋了，膽子愈發膽大起來，“睿王妃這是什麽話，什麽你害得我家夫人小產是不是真的？”她一臉的嘲諷，“難道你是想要逃避責任才故意逼產婆說我家夫人是害了別的病嗎？”

沈清如冷哼一聲，她哪裏能容忍一個小小的婢女把臟水往她身上潑，不禁厲聲道，“這裏還由不得你一個小小的賤婢這麽跟我說話。”

這鐘氏身邊的侍女如何牙尖嘴利她自然是識得的，她前世可是沒少受她的口舌之禍，只是她現在不是那個唯唯諾諾，遇到事大氣不敢出的沈清如了。

那侍女倒也有眼力見兒，知道沈清如剛挨過沈雲長一巴掌，心裏正堵著氣沒地兒撒呢，她就是再氣再想看她的不愉快此時也不是時候，於是兀自站在一旁，什麽話也沒有說，一臉冷意和不屑。

沈清如不肯放棄，一雙眸子冷得發寒，並不比沈清妍好多少，“你說。”沈清如不肯這麽輕易的放過這個機會，一字一句的冷問道，“大夫人真的是小產了嗎？”

大夫咽著口水，細密的汗珠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淌，他不由得伸手去擦了擦，倒也不說話，只得在地上跪著。

周氏見狀，拉了拉沈清如道，“如兒，你就別難為大夫和產婆了，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

沈雲長怒不可遏，出了門指著沈清如和周氏道，“這件事不可能就這麽過去的，明日我就上報皇上，天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呢，就算你現在是睿王妃又怎麽樣，你殺了人，你就要償命！”

沈清妍在沈雲長身後冷冷的看著沈清如，然而沈清如並沒有在沈清妍的臉上看到因失去親人而有的痛苦之色，反而有一種陰謀得逞的奸笑和狡黠，現在沈清如敢斷定了，大夫人鐘氏肯定沒有懷有身孕，更不會小產，他們現在所有的掩飾包庇和指責都是為了掩護鐘氏沒有懷孕更沒有小產的事實。

“沈丞相，此事並沒有這麽簡單，若是再鬧到皇上面前，那朝中上下豈不是都知道大夫人小產的事了，到時候事情鬧大了就很難收場了，還請丞相大人三思啊……”蔣淩睿面色憂慮，為了沈清如他不得不懇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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